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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凭物

16小时前 玄幻 1
天光熹微,晨光如薄刃,悄然划破和纸的屏障。

铃木葵骤然睁眼,仿佛溺水者挣脱深渊,唇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。

昨夜的一切,幕幕画面在脑海中无声地倒映。

冰冷的躯体、粗粝的侵犯、被撑开的饱胀、浇灌的寒冰浊液……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刻在她的记忆里,带来灵魂深处的震颤。

“呜…”她下意识地缩成一团,双手紧紧抱住自己。

预想中的疼痛和酸软并未如期而至。她惊疑不定地低下头,急急拉开宽大的棉质睡衣领口,查看自己的身躯。

她的睫毛在淡青色眼睑上投下细碎阴影,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,如同垂死蝴蝶的残翅。

胸前光滑白皙,连昨夜被啮咬、被指甲掐拧的红痕都不翼而飞。她颤抖着手探入睡裤下方,触碰腿根。

没有撕裂感的肿痛,没有粘腻的浊液残留,那里干干净净,仿佛昨夜那场彻骨的凌辱只是一场极度逼真的春梦。

“怎么会…”葵赤着脚跳下床榻,冰冷的榻榻米激得她脚心一缩。

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放置桐木衣箱的主屋里,拉开沉重的盖子。

赤红的彼岸花振袖叠得整整齐齐,安静地躺在箱内的最上方,被陈旧带着岁月微尘的浓郁幽香温柔地包裹着。

金线与墨线的彼岸花纹在晨光里显得内敛,不复夜晚那流淌着血光的妖异。

它看起来就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、华贵且艳丽的古董和服。

安然无恙。

葵无力地扶着箱沿,腿软得几乎要跪下去。

真的是梦?

一场由这座死寂老宅、这件美丽诡异的衣物引发的,混合了恐惧与极致感官刺激的荒诞梦境?

可从冰冷的触感,到被贯穿的痛楚,再到那强行被推上高潮的痉挛,还有被精液灌满子宫的冰火交融的战栗……

一切都真实得让她头皮发麻。

她混乱地梳洗。冰冷的井水泼在脸上,让她打了个寒颤,却无法驱散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冰。

指尖触碰到颈侧时,似乎觉得那里的肌肤比别处更凉一些,凑近那面模糊的铜镜细看,却什么都没有。

“必须…必须找个明白人问问。”葵喃喃自语。

梦也好,真实的遭遇也好,那令人窒息的束缚感与阴冷的气息,让她对这个老宅彻底失去了安全感。

她需要答案,哪怕只是一根虚无的稻草。

她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衫,简单的盘起发,几缕碎发垂在耳际,随着呼吸轻轻晃动,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的细雪。

出门前,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角落里的桐木衣箱上,那一片沉寂的赤红像是有生命般,攫住了她的心神。

葵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了老宅的大门。

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,湿冷的空气裹挟着草木腐朽的气息。

古老的町落寂静得可怕,青石板路蜿蜒向前,两侧是紧闭的、仿佛从未有人居住过的屋舍,只有檐角的风铃偶尔发出空洞的轻响。

循着模糊的记忆和外婆零星提及的只言片语,葵在町落边缘一处几乎被藤蔓吞噬的木造小屋前停下。

门楣上悬着一串褪色的注连绳,绳结下方,挂着一个早已风干发黑的桔子。

这就是“水见婆婆”的所在。

葵深吸一口气,抬手叩响了斑驳的木门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门开了条缝,一股浓烈的线香混合着陈年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。门内一片昏暗,只有深处一点微弱的烛火摇曳。

“进来吧,迷途的小小姐。”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。

葵踏入屋内。

光线昏暗,勉强能看清狭窄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难以名状的杂物。

如风干的动物头骨、色彩诡异的纸扎人形、用红绳捆扎的枯枝、盛着浑浊液体的陶罐……空气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。

烛火旁,一个向偻的身影蜷在破旧日的蒲团上。水见婆婆穿着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和服,头发稀疏灰白,盘成一个松散的小髻。

令人心悸的眼睛浑浊发黄,瞳孔像是蒙着一层翳,却精准地“钉”在了她的身上。

“坐。”婆婆指了指面前一个同样破旧的蒲团,声音像砂纸摩擦。

葵依言跪坐下来,双手拘谨地放在膝上。

昏暗的光线下,她能感觉到婆婆那浑浊的目光在她身上缓慢地、一寸寸地刮过,尤其是在她的腰腹和脖颈处停留了许久,让她浑身发毛。

“说吧,小小姐。”婆婆的声音毫无波澜,“被‘凭物’缠上了?”

葵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
她咽了口唾沫,艰难地开口:“我……我住在外婆留下的老宅里。那里…不太干净。我好像做了很可怕的梦……”

她隐去了最不堪的细节,只含糊地提到冰冷的触感和无法挣脱的恐惧。

“我想我大概明白了。”

“那不是梦,小小姐。”婆婆眼珠转向她,“那是‘凭物’。”

葵浑身冰冷,牙齿咯咯作响:“凭……凭物??”

“每一件华服,都是一个囚笼,囚着一个因执念或怨毒化生的‘秽’。”婆婆的声音平板无波,却字字如冰锥刺入葵的心脏,“你穿了那件‘彼岸花’,便是解开了它的牢笼,自愿成了它的‘凭依者’。”

“我没有自愿!我只是……”葵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
“穿上了,便是契约。”婆婆打断她,枯瘦的手指指向葵平坦的小腹,“它选中了你,在你体内种下了它的‘秽种’。昨夜只是开始。每一次..它享用你,那‘种’便会更深一分,直到彻底占据你的子宫,将你变成孕育它、滋养它的温床。”

“到那时,你的精气神、你的血肉,最终都会成为它挣脱束缚、彻底现世的养料。”

婆婆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怜悯,“逃不掉的,小小姐。你穿了它的衣,承了它的种,你的魂魄已与那宅邸、与那‘凭物’缠缚在一起。”

“离开宅子越远,那‘种’便越饥渴,反噬越烈。最终,你会被从内而外啃噬殆尽,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。”

葵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

小腹深处似乎传来一阵隐秘的、冰冷的悸动,隐隐在呼应着婆婆可怕的话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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